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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家嬌女·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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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家嬌女·3

“砍成兩半的話,你就會疼嗎?”

重九簡簡單單的一句話,讓白霜的雞皮疙瘩瘋狂跳舞。

“不會!”

白霜連忙開口,還不忘死死地摁住這個家夥的兩只手

“如果你那麽做了,我會生氣,然後再也不理你了!”

“······”

白霜的話讓重九不再看著傷口思索,他重新將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臉上。

“我會疼,不管你有沒有受傷,我都疼。”

白霜真的是敗給這個家夥了,他的腦回路和行動力讓她頭暈窒息,她覺得她需要吸氧來緩緩!

“但是,如果你再敢自己傷害自己,我會生氣,會和你冷戰!”

白霜應該快些把這個鬼畜的家夥甩開,這個麻煩的家夥壓根就不在她安逸而短暫的人生規劃之內。

可是,白霜做不到,就是因為本身匱乏,所以才更加見不到別人浪費,揮霍。

“冷戰······”

這個詞對於重九來說有些陌生,但是,他總能很快地找到重點,提煉總結

“你的冷戰,是指不看我,不靠近我,不和我說話,是嗎?”

“是,如果你以後再傷害自己,我就和你冷戰--”

白霜直覺重九不喜歡冷戰,正好她可以趁機教育一下這個腦回路清奇的天然黑!

“······”

重九靜默了,他似乎在思考著其中的利害關系。

剛剛情況緊急,白霜是直接撲到重九身上的,真的是撲,是那種沒撲到就趴在地上給對方拜個早年的撲。

因為重九是坐著的,所以白霜現在其實是半蹲半跪,這姿勢不但不雅觀,還很費腿,白霜感覺腿麻了。

重九這會兒的安靜,讓白霜想起了他流血的傷口,這傷口不處理不行。

白霜剛要起身離開,卻被人摁了下去。

“你要去哪裏?”

白霜還沒開口,拉著她的家夥卻先發問了。

“你還想不想我為你處理傷口了--”

被摁下去的姿勢實在不好受,彎著的腿半跪不跪,白霜感覺小腿肌肉已經在抽搐了。

白霜說完,對方靜默了一會兒,然後放開了她。

白霜腿忍著腿麻,拿完藥和繃帶,坐著,替這個鬼畜少年上藥。

白霜整個人都是麻木的,今兒算是更加徹底地了解這個天然黑的鬼畜本性了。

這些止血,愈合的藥,全是重九自己帶來的,他似乎知道自己是這兒的常客,所以準備得很齊全,這就讓白霜更覺得頭暈窒息了,她想要吸氧。

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白霜還是挺佩服重九的,他下刀子完全不是做戲,那血肉模糊的樣子看得她都覺得疼,而當事人卻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,他一直看著她,仿佛傷口不是在他身上。

白霜忙活一陣後,有些累了,主要是心累。

她收拾妥當後,發現某個天然黑還坐在圓桌邊,撐著頭,看著她。

“你還不走?”

白霜委婉又直接地開始趕人。

“我困了。”

完全沒有被人趕的自覺的某人平淡地回覆。

白霜:······

哦,她也是,困了,所以要趕人了,要睡覺了。

“好巧,我也困了,要睡了······”

所以你趕快走,別打擾我睡覺。

白霜話還沒說完,坐著的少年突然站起來,白霜驚了一下,還沒來得及動作,就被人抱起來,幾步走過去,放到了床上。

當白霜反應過來時,鞋子被脫了,外衣被扒了,而某個行動派也褪下了自己的衣袍,上了床。

白霜:······

白霜:???

白霜:!!!

不是白霜反應慢,是這個家夥動作太自然,太迅速了!!!

“你要幹什麽?!”

白霜用力地推搡這個沒臉沒皮的家夥,然而,毫無作用。

“一起睡。”

重九還很有耐心地解釋了,把掙紮的白霜摁在懷裏,蓋上被褥,軟綿綿的安神香,他很喜歡。

“誰要和你一起睡啊--”

白霜想用手錘人,但手臂被箍住,暴躁得想要踹人的雙腿也被對方輕松地夾住。

白霜要掙紮,重九也沒有說什麽,只不過是把她禁錮在懷裏。

實力的差距,讓白霜憤懣不已。

做了好一會兒的無用功後,白霜累得氣喘籲籲,她決定放棄了。

白霜簡直是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,過於憋屈,過於頭暈,過於窒息,想要吸氧--

“天亮之前離開白府。”

白霜覺得自己是被這個厚臉皮的家夥給氣狠了,被氣平靜了。

“嗯。”

頸窩處傳來不輕不重的一聲回應。

“還有,不準打我阿姐的主意!”

白霜可沒有忘記這個鬼畜天然黑先前說的“要”。

“······”

一陣沈默,似乎抱著她的人已經睡著了。

“餵,你聽沒聽到,不準打我阿姐的主意!”

白霜不管重九睡沒睡,強調一遍,一定要得到對方的保證。

“‘打主意’的範圍太大了。”

重九淡淡地說了一句,說話時的氣息讓白霜脖子有些癢。

“不準做出傷害我阿姐的事情,身體不行,精神也不行。”

白霜解釋得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

“嗯。”

重九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,似乎白霜說的根本不是什麽需要考慮的事情。

對於重九來說,確實不是什麽需要考慮的事情,因為他早就考慮好了。

他已經說過了,把她給他,他就不要她阿姐了,而她早就答應了。

“······?”

重九的幹脆讓白霜有些懷疑,他居然答應得這麽幹脆,難道,他其實沒想過傷害她阿姐,是她想多了,把人想得太壞了?

“你答應了就不準反悔。”

白霜不放心地再強調一遍。

“嗯,不準後悔。”

白霜看不到重九的臉,但是她莫名覺得重九心情很好,言語間,似乎還帶著一絲······真實的笑意?

白霜想起了重九的職業假笑,莫名的,有些惡寒。

別想太多,別想太多。

白霜自我催眠。

白霜和重九很多時候都是雞同鴨講,如果不是白霜心態好,她覺得她一定會被這個鬼畜,精分,又天然黑的家夥氣得早衰!

白霜的要求也不高,只要重九別再做傷害自己的事就好,而重九也很配合,改掉了那種動不動就自殘的壞毛病。

於是,兩人就這樣詭異又平靜地友好相處了三年,當得知這個家夥馬上就要離開九旻時,白霜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起來,有著神清氣爽的解脫感。

白霜早就想好了怎麽度過自己這一生,她不會貪婪,她很滿足現有的美滿,所以,她已經做好了這具身體一點點衰弱,慢慢迎來死亡的準備。

因此,當重九說,讓她嫁給他時,白霜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“哈哈,我什麽都沒聽見。”

白霜露出一個禮貌而不是尷尬的微笑,找了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借口。

“嫁給我。”

重九看不懂人臉色地重覆了一遍。

白霜:······

啊,你說什麽,我聽不到。

“我很金貴,一般人養不起。”

白霜木著一雙死魚眼。

白家嬌女,金貴得很,她的命可是用貴重藥材續著的,一般人還真養不起這樣金貴的嬌嬌女。

雖然白霜從來沒有接觸過政事,但是前世在醫院也看過不少宮鬥劇。

她一看重九就知道他的處境,作為被暮月送到九旻來的質子,他肯定是個不受寵的小可憐,爹不疼娘不愛的。

自個兒處境都這麽艱難了,居然還想要吃虧不討好地養個金貴的嬌嬌女,要麽是他腦子壞了,要麽就是他有病。

“怎樣才願意嫁給我?”

重·爹不疼娘不愛·小可憐·九簡單直接地開口問。

“除非······你成為暮月的君主。”

白霜說完,覺得不保險。

按照她以前看過的那些電視劇的套路,像重九這樣的鬼畜天然黑,很可能會成為人上人,所以,光是要求他成為暮月君主還是不夠的。

“除非你把暮月當做聘禮來娶我。”

像重九這種人設的角色,一般都是野心勃勃,說不定哪天還會想要毀滅世界。

若是能有什麽難得到他,白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的“野心”。

他一定沒有那麽容易放棄自己的野心,所以,想要娶她,也沒那麽容易。

“我可以現在把你帶回暮月。”

重九說得不鹹不淡,白霜卻頓時緊張起來。

他的意思很明顯,他可以直接把她擄到暮月去!

這是威脅吧,是威脅吧!!

“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!”

這是什麽羞恥老套的臺詞啊?!

說出口後,白霜尷尬得摳jio,甚至能摳出一套三室兩廳!

“我為什麽要得到你的心?”

重九居然還配合演出,但是白霜卻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
她知道,這個家夥真的不只是說說,她說的“心”和他說的“心”絕對不是同一樣東西!

“如果你把我擄到暮月,那我就和你冷戰,永遠冷戰!”

白霜覺得腦袋有點兒發暈,這讓人窒息的場面讓她想要吸氧!

“······”

重九看著白霜,沈默了。

“你想要暮月?”

重九淡淡地發問。

“是,除非你做的了主,讓暮月歸順九旻,我才會答應嫁給你”

白霜一看重九這猶豫的模樣,覺得有搞頭,連忙一口應下。

這個條件實在是不知好歹,過於異想天開了。

其實,白霜也不是真想要暮月,主要是打算讓這個鬼畜的天然黑放棄想要娶她的可怕念頭!

“······”

重九低頭沈默了。

這就是白霜想要的效果,就是這樣,猶豫不決,迷途知返。

白霜可不想自己不長的生命還要受這個天然黑的拖累,她期待地看著他,然後,她看到他緩緩地開口,白霜滿意地聽到,少年開口道

“好。”

“這就對嘛,你······”

白霜已經順理成章地說出了自己的腹稿,然後突然卡殼--

“你剛剛說什麽?!”

白霜覺得自己產生幻聽了,他剛剛說什麽?!

她聽錯了吧,他是拒絕了吧!!!

“你想要暮月,我給你。”

白霜:???

“你的心就是我的了”

白霜:!!!

哦,上天啊,這樣的表白實在是太浪漫·····個p啊!

太驚悚了好嗎?!

這樣的驚悚一直伴隨著白霜,直到重九離開九旻的半年之後,白霜才逐漸放下心來。

白霜知道自己這一生很短暫,她不可能像尋常女子那般嫁娶,組建家庭,更不可能孕育孩子,她活不了那麽久。

重九給白霜留下了很特別的印象,不管是作為白霜,還是白嬌。

但是,重九於她而言也只是一個特別的印象罷了,他不會影響到她的規劃,也不會改變她的規劃。

她告訴自己,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單獨的個體,所以人生來孤獨。

人的一生就是一輛開向墳墓的列車,她正搭著這輛暈暈乎乎的車,她的家人一開始就在車上,有人則會中途離開。

白嬌的這輛破舊列車在後來斷斷續續地上了新的乘客,他們不期而遇,他們適逢其會,她稱他們為“朋友”。

她與她們相識一場,穿著相同的病患服,用滿是針孔與清淤的手臂擁抱對方,微笑著說再見,然後看著她們被推出病房,去迎接新生或者死亡。

她的朋友一個一個抵達了屬於他們的站臺,他們一個一個地下車,有的猝不及防,有的預料之中。

在這個過程中,白嬌一點一點地學會告別,學會笑著告別。

上一世的白嬌一生都在經歷離別,在她那短暫的一生,那短暫的旅途,她從未下過車,她一直坐在座位上,眺望著玻璃窗外的風景,有時,她能看到詩一般的遠方,有時,她又能從玻璃窗中看到自己。

其實,白嬌早就學會了告別,後來的她總會在對方要下車時,朝著對方揮揮手,笑著再見。

她似乎有些麻木了,麻木著,習慣於告別,這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。

生離與死別總是能催人成長,白嬌就是在這種密集的催促之下,逐漸長大。

上一世,白嬌的父母經常說,她是他們的掌上寶,是家裏的嬌嬌女,他的父母總是會掩下疲憊,笑著喚她“姣姣”。

這一世,白霜也是白家的掌上寶,是被家人偏愛著的白家嬌女,她的家人都喚她“姣姣”。

不管是白嬌還是白霜,她都要好好地活下去。

白霜與重九相識相交,不過三年,而重九從九旻回到暮月,已經過了三年,時間晃得很快,流逝得很快。

這幾年的時間,讓白霜都快要忘記那麽個特別的人了。

然而,就在她已經習慣於晚上一個人睡覺,沒有人暖被窩的孤冷時,重九又一次地出現。

白霜應該是有心理準備的,這一次,聽到同樣的話,白霜很平靜。

娘親問白霜,願意嗎?

白霜看著鬢角微霜的娘親,她忽然想起了上一世的家人。

白霜想,自己真的不應該鎖在房間裏自殺。

她讓家裏唯一值錢的資產貶值了,而且,那是她的家,她讓這樣一個溫馨美好的地方變成了噩夢之地。

白霜聽到自己說,願意。

她對疼愛了她這麽多年的娘親說,她願意。

她的娘親突然哭了出來,什麽都沒說,只是輕輕地抱住她,輕輕地哭。

白霜回抱著她的娘親,其實,這樣挺好的。她身為白家人,從來沒有為白家做過任何貢獻。這一次,她也能真正地為白家做些什麽,真正地為九旻做些什麽了。

白霜真的覺得挺好的,她不會弄臟她的家,這個溫馨美好的地方,永遠都是溫馨美好地留在她的記憶裏,留在白家人的記憶裏。

白霜是個金貴的命,養活她真的很不容易。

金貴地養了這麽久,若是沒什麽價值,那就真的是白費力氣了。

挺好的,真的挺好的。

已經很久沒有告別了。

她果然······還是不習慣啊··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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